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柿树 母亲

发布日期:2019-04-04 11:18:30

      在我上五年级的时候,家里盖了新房子,在宽敞的院子里父亲买来一棵柿子树栽到了窗前,几年过去,柿子树不知不觉长成了一把大伞,春天,它总是在油绿色的叶片中开着淡黄色的小花,像是一群藏猫猫的小星星,不仔细翻开叶子,很难让人看到。柿子树不像其它果树,它很少生虫子,不用怎么管理,秋天,必会硕果累累,那些小灯笼般的柿子,等到叶子落光,它还精神精神的在枝头迎风傲雪。
     母亲,从我记事起就经常身体不好,由于父亲在县城工作,地里的农活必然就落在了母亲一个人的身上,我和妹妹很小的时候就帮母亲干活。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在秋天,母亲在柿子树下剥玉米,我和妹妹放学回家,把剥好的玉米装进袋子里背到房上去晾晒,妹妹太小了,每次也就只能背十几个玉米,但我们俩爬着梯子来来回回,直到把玉米全部背完才能吃晚饭。那时的我,总是唠叨,嫌玉米太多了,累的肩膀生疼,每次母亲听到,都会嗔怪我一番:“粮食越多越好,怎么能嫌粮食多呢!”是啊,在那样清苦的日子里,粮食就是养活一家人的主要经济来源,母亲必然总是希望自家有收不完的粮食。
     过了秋收,我和妹妹就天天在柿子树下仰着头张望,在那个几乎没有什么零食的年代,总希望有个柿子能提前变黄熟透,让我们早点解解馋。个子高的我,翘起脚跟,捏捏这个,摸摸那个,妹妹则是巴望着墨绿色的大柿子咽着口水,父亲也总是以每年可以摘到几百个柿子而感到很有成就感。冬天,是吃柿子的最好的时节,母亲,把经霜后打落的柿子放在墙背阴的小缸里,柿子几经冻化,糖量剧增,放在冷水中,不一会儿就会出现一个透明的冰套,砸碎冰套,里面的柿子软软的,还有些许的小冰碴儿,轻轻用牙咬开一个小缝,你就可以大口大口的吮吸里面的蜜汁了,吃到最后,还有很多类似“小舌头”般的果肉,更是嚼起来凉爽糯腻。以至于现在想来,柿子该是少年时代最受我喜爱的水果了。
     后来,我远嫁他乡,母亲知道我喜欢吃柿子,每年冬天,都会在我回家时带些回来。在我生孩子坐月子的时候,母亲发现患了乳腺癌,她不让父亲告诉我,自己承受着病痛的折磨,我猜母亲肯定是希望女儿陪她去医院的,因为她胆子很小,每当想起,我都会因为没有替母亲分担痛苦而懊悔不已。父亲本是无神论者,那年,村里不知谁告诉他,母亲的病是因为院子里的柿子树影响了家里的风水,我想父亲也是忽遭母亲重病太过无助,他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亲手栽下的柿子树砍了。手术后的一段时间,我们全家都天天生活在惊恐之中,生怕癌细胞转移,母亲的身体有一点点风吹草动我们就怕的要死,几年之后,母亲的身体硬朗起来,我们也总算松了一口气。妹妹后来也成家了,母亲主动去县城照顾外孙女,礼拜天才能回老家和退休后的父亲团聚,这来来去去就是七八年。
     在母亲节的前夕,我回了一趟老家,父亲和母亲都早已华发满头,看着他们忙活着饭菜,心中时时泛起酸楚。窗前原来生长柿子树的地方现在成了荷花池,我却忽然间怀念起母亲坐在树下剥玉米的情景。母亲,多么像柿子树,用生命的能量,结出果实,供我们采撷,年复一年,默默无闻,不求回报。
     而今,我,已然也成为了一棵柿子树...... (张俊爽)